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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一晚我做了一個夢。夢裡所有人都變成機械人了。它們高速地在城市裡奔走,時而飛天、時而遁地,到處是飛翔的車輛。奇怪的是它們都沒有穿衣服,男男女女一身鐵甲,只露出一對眼睛,裸身行走,突然羨慕他們之間的坦然,無需掩飾……」《鐵甲人》奪冠軍
在月前舉行的第四屆大學文學獎中,呂永佳憑作品《鐵甲人》獲得散文組冠軍。現職中學教師的呂永佳也是浸會大學的中國語言文學博士研究生,自二○○四年起,他相繼於中文文學創作獎、青年文學獎、大學文學獎、香港金紫荊徵文比賽和城市文學創作獎中獲得小說、新詩、評論等組別的獎項。「得獎是一種很大的鼓勵。相對於我的同學來說,我參加比賽得獎的時間很晚,因為很多同學從大學二年級開始已經拿獎了,我直到碩士一年級的時候才開始拿獎。」呂永佳說,今年大學文學獎的評審水平很高,既然有好的評審,獎項的認受性也就更大,因此,在今年的比賽中獲得冠軍獎項,於他而言的確有很大的鼓勵作用。 其實,在香港的文學創作圈子中,呂永佳的名字並不陌生,在關注本土論題的創作中,呂永佳的新詩與評論在在顯示出他透過多元的思考與觀察,在內心鋪陳出一頁頁本土文化的脈動記錄;在其中,他認為,人與之人之間的關係,才是香港社會中最基本的、最細緻的一層。「關於城市的話題有很多,選擇什麼去描寫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關係之間如何磨合,愛情與親情、現在的我與過去的我……當中的衝突、對衝突的反思,都是需要探討的問題。」呂永佳說,在《鐵甲人》一文中,他想表達的也只是「人」。「生活在香港這個現代化城市,十幾年間已有很大變化。我小時候玩的是飛行棋,但現在小孩玩的是P S P ;時代變得快,人情又佔有一個什麼位置呢?套入鐵甲人的意象,『鐵甲』只是一層外衣,內裡的仍然是人的本身;再套入與母親的關係,進一步闡述人性,我想講的是,無論時代怎樣變,人情關係不會變。」 香港文學有價值 要深入探討城市中人與人的關係殊不易為,如今呂永佳在構思論文的過程中,也常在思索人際都市的空間距離問題。「我選擇修讀博士課程,理論就是一種很好的試劑讓我去思考。我的研究對象是香港文學,研究方法是以文本為重。從文本出發,必須有理論的支持,其中最重要的,是找到香港文學的特質,而這種『特質』,只屬於香港文學,在中國內地文學、台灣文學、歐美文學中都是不會有的。」作為文學創作者,呂永佳說:「自己身在這個圈子中,會比別人看得更多,比外人有更多了解;那麼就更要發揮自己的優勢,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,從文本出發,展示以文字本身呈現出來的思想風景。」 九十年前的魯迅立意「改良社會」而寫出《吶喊》,呂永佳覺得自己既是社會的一分子,同樣應對社會的改良作出反思。「香港文學被視為中國文學的旁枝,是邊緣文學;但這是否從創作水平來分辨『中心』與『邊緣』 呢?本土文化在殖民地時代被壓制的思維,一直影響至今,即使在九七回歸之後,本土思維仍然薄弱,從語言、背景、位置去看待香港時,香港文化總是不被重視。因此,我覺得最重要的不是別人怎樣看香港文學,而是香港自己怎樣看待香港文學;要讓香港認識自己的文化,重視香港文學就是其中的重要的一環,香港文學應該展示自己的價值,肯定自己,而不是由別人去肯定。」 呂永佳認為,近幾年來,香港文學一直在發展中,很多前輩積極組建資料庫、開設課程提攜後輩,但是,以扶植香港文學而言,所做的遠遠不足夠。「在以商業經濟為重心的社會中,推廣香港文學的人就要更加努力;儘管大家都知道很難,但不能因為難就不做。」 創作雜誌《月台》 呂永佳以行動去實踐他的信念。二○○六年三月,獨立創作雜誌《月台》創刊號出版,在特約書店發售,每本售二十元;六人製作隊伍中,有四位是浸會大學的本科畢業生,呂永佳正是其中一員;如今《月台》已出版至第十一期。「我 們堅持要出版一本雜誌,當翻開一本書的時候,自然有其魅力。我們希望讓文字進入人的生活,不是為賺錢,而是尋求一種精神上的滋潤。」 呂永佳說,《月台》有別於一般的傳統文學雜誌,不是以名家掛帥,既有小說、隨筆,也有散文與詩,雜誌樂於接受年輕作者的投稿,讓新作者享受跨越門檻的成功感。「未成名的、想寫作的人,只要文章有水平,都希望他們能參與其中,這本雜誌沒有學院性的評論,我們提倡的文學創作,不是小學生的作文,而是可以進入不同人的生命中,成為生活的一部分。」 《月台》記錄一群年輕人對自己的城市、對世界、對理想、對生命的探索與追求。第十二期《月台》即將出版,呂永佳說,直至目前這一刻,幾位製作人都不覺得出版這本雜誌為自己帶來很大的經濟負擔,只覺得這是自己應該要做的一件事。而《月台》的內容並不是文學作品的陳列,編者會從自己的立足點帶出更多新的想法,嘗試更多的方式,透過人的自身經歷,讓大家看到香港這個城市獨特的一面 |
20070626@《大公報》